关于我的短发
之前我关于短发的记忆都很不愉快,但都与失恋无关。
我是梳着马尾辫进的小学。头发一甩一甩的,小姑娘特别水灵神气~~
初中的时候赶上政治任务国庆练队,说帽子后面留个尾巴太不美观,不整齐,所以女生一律要把长发剪了。我剪成娃娃头已然很伤心,没想到年级组长说还不行,要剪成男生一样,后面要撮上去。我真是不忍心呀,但是为了“集体荣誉感”,“少数服从多数”,“一切为了祖国的利益”,我还是去把头给剃了。但是,没成想,我发现很多年轻女老师都还留着马尾辫,在齐刷刷的短发中一甩一甩的,非常显眼。当时我就想,这不公平,规矩难道这是给女生制定的吗?那么女人呢?后来我还发现,我们班上一个平时爱美的长发女生也没有剪头发!啊,原来她妈妈是学校的老师。幼小的我明白了,特权往往可以世袭。我颇为气愤了一段时间。要知道,那时我短发的样子着实难看,和男生一样短的头发,那可以说是我这辈子目前为之最难看的时光……祸不单行,没过几天我就开始高烧。有一次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和全年级同学跑去地坛体育馆进行排练,那时的地坛体育场还是一片土场,风一刮,整个儿人身上一层的土。就是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之下,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还是把那一次的举花环练完了。后来实在要打晃,年级组长就说我中暑了,生生给我灌了一瓶十滴水!身心倍受折磨!倒霉的事还没完,回家后我就满脸起大包,奇痒无比。去了望京医院,说我皮肤过敏了,我妈妈明智地质疑了那位庸医的误诊,带我去了中日友好医院,人家一瞄我:水痘!啊!晴天霹雳。这时我妈才回味说:那天你去剃头的时候,理发师的孩子满脸涂着紫药水,说是得了水痘……我也回过味儿来,那个满脸紫水大包的小孩儿是在我眼前晃呀晃的,他妈不知道水痘是传染的吗?我妈也不知道吗?后来听说年级评了好几个练队标兵,评价标准多是全勤,认真努力,不随便讲话之类的,可是没有“长发变光头,高烧不请假,头痛不分神,豪饮十滴水”这项,所以根本没我的份!……
也不能怪我小心眼儿,这次不愉快的剪发经历以水痘全面爆发为高潮。我的脸奇痒无比,还是忍不住抓破了几个,我躺在床上听广播,可以说,从早上到晚上的节目适宜少儿的全听遍了。那时社会风气起码比现在好些,最“儿童不宜”的就是那个“温馨夜话”了,开场白“倾听您的隐忧,抚慰您的烦愁”—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,而且大家都是以治病为最终目的,内容翔实,实用性强。
最糗的是,偏偏那时我情窦初开,朦朦胧胧喜欢上一个男孩子,人家可是英俊潇洒,才华横溢。这令我很是尴尬。水痘在我的脸上永久地留下了几个坑。每每我照镜子,都感到很气愤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我折腾成这副模样,又查出了近视眼要带上眼镜!理发师那一剪子没有减去烦恼丝,反倒在我心里扎了一下……
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接近的谁——这是个很奇妙的过程。那种感觉吧,就像是宫崎骏的《岁月的童话》里面小学时的妙子对那个喜欢她的男孩儿说“我也喜欢阴天”之后的感觉。飘到云里去了呢!总之就说上话了,而且还挺谈得来。这种故事多以不了了之结尾,而且最好也别见到那个男孩儿现在的样子。相见不如怀念,我不想追究是记忆欺骗了我,还是现实捉弄了记忆。那时在围巾里面的脸红,羽绒服下面的心跳,还有眼镜片曾不住的期待,现在都成了最美好的记忆。若不是再次见到他,我对于他和那段朦胧的感觉是完美的。
然后剪头发就是高三了,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天,想过得简单一些,给自己些力量,就跟理发师说,剪成还能梳起来的长度。然后去学校,又是恶评,还有众多议论——谁说剪发一定与失恋有关呢?后来散了一个星期又梳上了。
再剪发,就是上周了!这次是我兴高采烈,迫不及待,毅然决然地把长发给剪了。一边剪一边高兴。省却我多少麻烦,剪掉多少分叉,那可是齐腰的卷发啊,洗一次头要费多少洗发液,护发素,还有热水!
果然,这次的短发带给我轻松的心情,自打剪短发以来我天天都挺高兴的,尽管现实的压力是要我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