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 what?

人生很难经得住几番”那又如何”的质问。

昨天与一个美国的挚友谈话，再次令我看到众多北美留学生“肉体寂寞，精神空虚”的真实现状。

最后他说：“以前别人告诉我，只要努力学习，去了清华，一切就都有了。——结果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；后来又有人告诉我，只要努力去美国读博士，一切就都有了；——现在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；以前有人告诉我只要有了物质，一切就都好了。——现在我有了钱，发现一切并不是都好了。”

我说：“这就是永远吃不到的胡萝卜吗？”

他说：“是。而且我已经看到了5年以后的自己，没有什么盼头，感到很绝望。至少老婆是不好讨的，然而男人必然需要老婆。所以才有大批的北美猥琐男。”

我说：“那你怎么知道老婆不是你的下一个胡萝卜呢？讨到老婆，so what?”

虚空的虚空，人生就是一场虚空。

如果说物质可以令人满足,——那么真正令人满足的是实现和拥有的过程。真正拥有了，才猛然发现，说物质可以填满人内心的需要——这纯粹是一个大屁。

所以说，人生的很多事情与追求，都禁不住几番So what?

不信你试试。

世界中充斥着一个又一个华丽的牢笼。人们拼了命地想要进去。进去了，那又如何？拼了命地想要拥有更多，想新生婴儿一样，张开双手：要！要！要！——然而拥有了，那又如何？

人活着，不只在于吃什么，喝什么，穿什么，住什么。

所以，“人究竟是什么？”“人生是什么？”“死亡是什么？”“永恒是什么？”——真的是非常重要的问题。重要到一个地步，每一个人，迟早要面对，只是早晚的问题，只是早晚的问题。年轻的人，趁着青春活力，做足满足肉体眼目情欲的事情，时日仿佛尚多，意义仿佛飘渺。然而年老的人，没有几个内心不生出对于生命的疑问，对于虚空的感叹。

凡论及“意义”二字，必与“永恒”相关。人，追根究底，是追求永恒的，by default, by nature.

太多的“那又如何？”，“那又如何？”，直到有一天遇见了自己人生真正的意义，才会停止这样的追问。然而，何为意义？何为真正？何为永恒？——至少我心里已有了答案。

昨天又经历例行公事的疼痛。在疼痛的昏睡中，我竟然在梦境里一遍遍思考：我的灵魂是否先于肉身而存在？醒来时回想这个问题，不禁出了一身的汗——这是我头一次，竟然是在疼痛与梦中，思考灵魂与肉身，谁先谁后的问题。而且我还在想，也许我的灵魂与我众祖先的灵魂，本是没有时空辖制的。时间、空间、或根本无时间、无空间。

曾经自己，和很多人一样，以为人生像是一个数轴。我们都在这个数轴上生存，所以有很多的比较，争竞，很多狭隘的痛苦与失落。其实现在想想，人生从来就不是一维的，人生绝不是一条数轴。

华丽的牢笼，奢侈的年代，使得人们越来越远离天然，越来越靠近人造，靠近各样的污染——压力、枯燥、效率至上，不问意义……

人生若没有意义，so what so what so what so what?实在没什么劲。

最后那位挚友说：“可以看出你现在很幸福。”

我说：“我曾经不幸福过吗？”

他说：“我记着还是有的。”

我说：“我知道你不爱听，但是我还是要说，我的信仰，令我现在的生活很快乐，很有盼头。”

……（沉默）

他说：“我可以看出，你的信仰是令你很幸福。”

Why not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