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眼神

今天早上和爸妈一起去串门，在港铁旺角东站，上演了一幕令人感到心酸的故事……

今天是年二十九，香港街头的众多商铺都已休市，人们外出的动机单纯朴素了许多。由于住在太子花墟（即鲜花市场）附近，四周无论是地铁还是巴士，捧花的人很多，全城都洋溢着水仙花的香气。我和父母同一时间睡觉，然而我却迟过他们两小时才起床，不是说我比他们累，而是我比较懒。收拾妥当，手捧礼物，我们也前往旺角东站，坐火车去一个好朋友家拜年。

父母的八达通要充值，我就先入了闸，在等的功夫，我看到一个穿着光鲜的女孩训斥她的母亲。这位妈妈的衣着和香港这个时尚靓丽的消费城市格格不入，虽然讲广东话，我却几乎可以肯定她并不是在香港生活。她的女儿衣着光鲜，今天这么冷还穿了小裙子。妈妈好像是第一次使用八达通，她手中有三个行李，她女儿本来要她等一下，叫工作人员开一个特别通道，但是她没有等，就拍了卡，之后又没有进去。结果卡第二次拍就无效了，机器怪叫一声。这时这个女儿赶来了，看到强行别在入闸处的三个行李，阻塞的人群，也许是妈妈脸上的无辜、迷茫、甚或些许“无知”激怒了她，她便开始训斥妈妈。“叫你等了！你不知道八达通只能嘟一次的吗？”之后她说了一句话，我大为诧异，我甚至不敢相信：“你弱智吗？”然后气鼓鼓地去找港铁客服。我望着这位手足无措的母亲，她的眼里只有抱歉和悔过。她也许也在自责：“我真傻呀，给女儿丢脸了！”我看到妈妈的眼神，感到心酸……

其实，每当看到翅膀硬了，能耐大了，了不得了的儿女在发达、文明和城市化面前训斥父母的无知和丢脸，我都觉得丢脸的绝不是他们的父母，而是他们自己。只有自卑的人才格外在意面子，格外在意是不是被人看不起。只有他自己才能看不起自己，否则任何人的“看不起”或者“看得起”，其实都很苍白无力。生命没有贵贱，职业无分等级。我们在造物主面前，是如此平等。然而在人与人面前，却要愚蠢地划出高低贵贱，自我折磨。

无论这对母女今天去哪里，我都希望这个女儿能对妈妈说声“对不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