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琢磨

最近的念想

有细心的读者给我写信问候我,并敏锐地观察到我这个很有话说很勤奋的blogger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更新了。问我是不是出啥事儿啦?

我也很奇怪,为什么我最近仿佛被堵住了,写不出什么。

有一位我非常欣赏的朋友叫格格,她的留言名称是gege。有一次gege给我留言说她对于不能娶我表示遗憾(因为她相信我做饭好吃),被我妈看见了,很关切地问我:你又哪儿找了一哥哥?还要娶你?

格格曾经说,有些人在成长中感到满足的方式是社交,是饮食,是K歌,是运动,是各种发泄;但也有些人是选择文字的记录。如果没有反思,如果不写下来,便觉得不满足,不到位——大意如此啊,我一重复把人家的精辟给减半了。

我觉得我也是这样的人。

虽然我最近疲于奔命,但是我觉得很空;虽然我截止到今天在北京出差已经连续工作了7天,日程表不能再插入任何东西,但是我仍旧觉得不满足。

我这些天在北京的经历是异常丰富的,然而我无从下笔,我理不清一个头绪。

我所在的关注北京农民工子女教育发展问题项目的第一期已经结束,我们来参加结业礼,很大型的活动。我看到我所参与设计的课程真的被学生所接受,我亲眼看到学生的生命被改变,我也目睹了爱的力量,我也深刻地体会到他们的无奈和坎坷,我与他们一同流泪一同快乐。在国贸上班的老同学问我最近在哪里活动想与我聚聚,我只得推辞,最近我一直在北京南城农民工聚集的地方奔波,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去拥堵的国贸消遣繁华。

今天晚上我去参加了一个北京民间公益组织的聚会,都是草根,都是自发的自愿者,都愿意为了中国出一份力。这是我从没有见识过的北京,原来在这个四处议论高房价的地方,还有这么一群网友,愿意为了公益,愿意纯粹为了帮别人,大晚上的,在一起认真地开会!

席间一位刚刚从玉树回来的志愿者谈论他的专业经验。他提出没有高原野外精力的人,不要去玉树。而且他也谈到志愿者如何善用自己的爱心这个问题。很多志愿工作,不是仅有爱心就够的,甚至,没有指引和方法的爱心会制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
他提到如何在夜间派发物资,如何组织灾民排队防治哄抢,如何婉拒为了出名而救灾的团体参与,如何与当地政府合作,如何有效地组织物资和快速传送物资,以及如何善用当地的志愿者而不是盲目号召其他地方的志愿者前往。

很多其他组织也提到如何在中国这个有特色的地方募集资金,如何宣传避免作秀,如何使爱心变成合力等问题。

我感到耳目一新。原本我这几天在北京接触到的负面经历令我忧心忡忡,甚至心里面很为这个国家感到沉重,但今晚的聚会让我尝到了一丝希望所带来的宽慰。

我感到我渐渐上了路。不论是农民工,老年人,灾区重建,还是服刑人员心理辅导,都引发我很深的思考,并对我有着一种吸引力。去年12月份我回京出差的时候,一位心理咨询师朋友邀请我以她学生的身份一起去了北京的戒毒所,那是一个监狱,是一个严管的禁区。我之所以这么迟才稍微写下那时的经历,也是为了避免敏感,而且我至今也不打算说太多。我为他们接受辅导的全程进行拍摄工作。在一个环节,当我听到他们的心声并且看到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温柔时,我在一旁悄悄地流泪。一个人,仿佛皇帝一般来到这个世上,为什么却要落寞地悲惨地离去。每个人,生下来的唯一目的,其实都是死亡。

那一天在监狱里我所看到的,听到的,经历到,对我的一生,都是极大的震撼!对于生死,尊严,爱恨,罪恶良善,有了更深刻的体验!

那一天,是12月25日圣诞节。那里的咨询师让能歌善舞的我带领服刑人员唱首圣诞歌曲。我带着他们唱了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,尽管他们在那里不需要知道Christmas是什么,也不需要Christ是谁。我把歌曲翻译成了中文,把good tidings we bring,to you and your kins翻译成:为你和家人,带去好消息。我最后说:愿真正的好消息,有一天传到你和你的家人!祝福你们!

然而,什么是这个真正的好消息?愿他们有一天可以明白。

在所有的戒毒方法中,福音戒毒是最有效的。这一点,监督所的心理辅导员也知道。然而他们绝不会使用。

那一天晚上在返城的高速上我们的车抛锚了。我们在危险的高速公路上站了1个小时才得到解救。这一经历也更加深了我对于那天的所有体会。在戒毒所一天的经历使我直到今天还在思考……

我身在一个很特别的年龄。我已经成熟到一个地步可以并且需要认真规划我的人生,寻找我的召命。我相信我这一生是为了一个呼召而来,然而这呼召是什么,我还在等待,我在积极地寻求。

但我相信我已经在路上,并且离我的梦想更近了。

我最近思考了许多,然而我却还不能准确地描述这些“许多”是什么。也许我需要一个假期retreat,好好理清我的思路,为这些“许多”找一个头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