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言以对,唯将生命献上
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,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,便说,人算什么,你竟顾念他,世人算什么,你竟眷顾他。——诗篇8:3-4
我时常有一种体会:在我生命中出现的许多恩典,是超越我的理解范围和体验架构的。换句话说,很多恩典,并不是因为我配得,而是上帝白白赐给我,甚至在我根本不配的时候。
此刻也是。
我这个人,赵晗,究竟算什么?渺小、无知、软弱、短视,但是却在生命中经历了数不清的恩典。而我的故事,在万千港漂中,也无比平凡,却竟然可以在香港发出声音。无言以对,唯有感谢。
今天在忙碌的工作中收到隔壁编辑部同事阿彼的“读书报告”,他是我在机构小组的组员,我是他文字的粉丝。 他曾经说过要写一篇读后感,事隔一个月,收到之时,再次无言以对。
苏恩佩是谁?她成就了怎样的大事?她如何成为上帝喜悦的仆人?《港漂双城记》可以不看,但是苏恩佩的《仄径》,不能不读。
趙晗沒有帶著絲毫的「突破」痕跡來到香港。她來香港、信主、工作之前,甚至沒有聽過蘇恩佩的名字。但是離開會計這個行業,參加活動、做義工、走入這機構,負責服侍國內農民工子弟的工作,她能夠靜下來,反思自己走過的路,之後數次回到北京做服務,她的經歷、掙扎與反思甚有當年蘇恩佩的思考軌跡。當然她沒有蘇恩佩的病歷、可能暫時也練不成她成事的魄力,但這是一個精神和召命的傳遞,重要的是那些看不見的點與線,上帝居中設置,讓她邊行邊連上,而得到近似的啟發。
无言以对,唯将生命献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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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港漂雙城記》的歷史痕跡
其實看完之後一個月才寫讀書報告,多數已沒什麼可寫了,因為很多情節已經不記得,而感受也因為年月而褪色了。
但是工作和勞碌生活所限,唯有盡量抓住最重要的,記下來。因為看這本書有一個頗有趣的發現。
港漂的獨特醒悟
作為一個地道香港人,看趙晗的半自傳式作品《港漂雙城記》,應該集中看她這個從北京來港讀書與生活的尖子「港漂」,怎樣比較京港兩地的生活文化之別。她也是很刻意在故事的前半部描寫這些不同。我們在香港生活久了,會覺得很多東西都是自然與想當然的;有一個「他者」來到,並就這些不同的發現提問,你才會發覺這個社會是怎樣塑造你的習慣與想法,對「全球美食」的理解有什麼謬誤、急速與功利的生活方式,是怎樣可以令人一時難以適應與接受。一切都不是想當然,所以「他者」的錯誤理解與行為,背後也是一堆的文化與生活故事。族群關係並不是這本書特別想講的主題,但是字裏行間,你還是會明白為什麼不可以隨便一律把別人叫做「蝗蟲」。
而後半部精彩,值得看兩次。作者作為清華大學來的尖子,本來是可以一直跟隨大隊,在香港以優異成績畢業,找一份好工,又或者遠赴歐美深造。但是為什麼她會由一家會計師行那裏逃出來,而且一直留在香港,甚至加入一個人工相對不高,要去服務國內弱勢群體的機構呢? 這過程是作者的自我覺醒,不斷地尋問「究竟自己是誰」、「為誰而活」的問題。她放棄了像生產線一樣的成長方式,自從「脫了隊」,她的思考空間就闊了很多,因為她可以自由地自問、自尋、自答,而不會無奈地說「因為身不由己」。這個得著跟損失的豐厚收入,究竟孰重孰輕,也是可以在為下個月的租金憂慮時,放膽思考。
看不見的線
整本書最重要的想法是,作者在香港生活數年,甚至視香港為第二家鄉,但她同時是正宗北京人,她怎樣看自己的雙重身分? 這雙重身分安插在她的生命中,是一個生活的、必須適應偶然? 一個糟糕的、讓自己被歧視的不幸? 還是一個命定的、叫她有一個特殊使命的安排? 相信這個問題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傾向。一般來港讀書的港漂,想的可能是第一點;來香港旅遊、生孩子的,想的可能是第二點。對於趙晗這種內地基督徒知識分子,則特別會思考第三點。而她穿梭京港兩地,看見家鄉的城市變化而流淚,更加促使她確立自己雙重身分的「祝福」。因此才有了這樣的一本「半自傳」,和之後的連串講座及分享。
這一切都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在牽引住。而這條線其實不只在趙晗這青年人身上發現。這件事的奇妙,也是促使我應該寫下來的原因。
趙晗現在工作的機構叫「突破」。「突破」的創辦人叫蘇恩佩,六十年代在美國讀書和醫病,七十年代在香港創立「突破」及出版《突破雜誌》,在八二年逝世。
「蘇恩佩已強烈感到中國人欠缺委身目標的困惑與掙扎,她問:『為什麼最優秀的中國學生都留在海外工作?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回到亞洲服侍在苦難與窮困中的人?』」(蘇恩佩紀念網誌)
收在倉底的《仄徑》
蘇恩佩在六六年首次執筆寫小說,取名《仄徑》。故事講述香港女孩司徒薇隻身赴美進修神學,在華人社區中遇上很多背景不同,卻帶著同一個身分──「華人基督徒知識分子」的無奈掙扎。六十年代的中國與亞洲風起雲湧,國內有文革,台灣有威權統治,而國外有兩越對峙、印尼排華等等。而香港偏安其中,但也有六七暴動等等社會動盪與及其他社會問題。華人有幸於彼邦受高等教育,甚至富足地工作、落地生根,自然比較理想。但中國人於地球另一端的苦難,又在不斷衝擊、甚至催促他們要返回亞洲幫助同胞。作為基督徒,安於偏逸令他們的信仰開始僵化、話題偏狹;上帝對他們的獨特召命更令他們要死地承受著走出安舒、為主奉獻的札心。主角在美國邂逅心儀的男生,卻為了生活、前路與使命而經歷無數的掙扎。
這一篇蘇恩佩說是「文字和技巧劣拙」的小說,卻激發一整代的基督徒知識分子,思考他們的信仰與生命的關係。「不知多少青年基督徒告訴我他們如何受感動,委身走上十字架的道路,甚至有好幾個回歸的人,在他們的見證中提到這本書的影響。」(仄徑─寫在三版之前,1976)
這一篇《仄徑》,已再難在坊間找到,也沒有在互聯網上出現過。要讀就要去公共圖書館借《蘇恩佩文集第二冊》,而我借的一本,在公共圖書館也處於「閉架」狀態,要管理員特地走入倉庫拿出來。
但「仄徑」這名字卻一直留下來,直到最近鍾氏兄弟重唱吳秉堅為紀念蘇恩佩而寫的《祗有祝福》,也再有提起。
《港漂》是《仄徑》的精神延伸
蘇恩佩於七十年代初回到亞洲,在台灣參與《校園》、新加坡創立《前哨》,最後是香港。她初回到香港之時,看見社會的變化、腐朽,青年人在其中所受的影響,感觸起來,寫了「我能為這城市做什麼?」這篇關鍵的文章。
她做的就是創立一個運動,期望鼓動青年人打破罪惡的黑暗和找到自己在大時代的角色與使命,那就是「突破運動」。蘇恩佩於八二年離世,此後「突破」做了三十年,期間有起有跌,有興旺也有低沉時。
趙晗沒有帶著絲毫的「突破」痕跡來到香港。她來香港、信主、工作之前,甚至沒有聽過蘇恩佩的名字。但是離開會計這個行業,參加活動、做義工、走入這機構,負責服侍國內農民工子弟的工作,她能夠靜下來,反思自己走過的路,之後數次回到北京做服務,她的經歷、掙扎與反思甚有當年蘇恩佩的思考軌跡。當然她沒有蘇恩佩的病歷、可能暫時也練不成她成事的魄力,但這是一個精神和召命的傳遞,重要的是那些看不見的點與線,上帝居中設置,讓她邊行邊連上,而得到近似的啟發。
蘇恩佩的痕跡會對趙晗的將來有什麼的影響,也是說不定的,但這是個很好的參考,值得人放在禱告中交上。我們不一定是要跟著前人而走,但歷史文化的厚度,就是有這種貢獻,除了提醒人不要再犯上以往的過錯,也啟發人,自己現在走的路,可以成為日後燦爛的見證,而一切不似是偶然。
所以,如果有讀《讀漂》,也不妨一讀《仄徑》。
我跟趙晗是機構裏小組的組員,現在於《突破書誌 Breakazine!》當編輯。想來,這也線的延伸,上帝的工作。
抱歉這是遲來的分享,祝福你之後的生命更豐富。